【云浩专栏第二期】前卫的艺术还是为钱的艺术
云浩
【云浩专栏】
云浩:学者、古诗词人、中央美术学院课程教授。
第二期:《前卫的艺术还是为钱的艺术》
访谈人:云浩
朱其:艺术批评家,独立策展人
云浩:我发现韩寒事件和熊的事件有个共同点,借助了隐喻的强大力量。
朱其:对,就是一个企业虐待一只熊,现在让民众已经联想到,就感觉我们现在每个人的生活就像被关在笼子里虐待,抽你的血。实际上他等于是把熊这个事情做成一个这个社会的精神隐喻了。
云浩:黑熊完成了一个社会的隐喻,那就是被限制着自由,并被时刻活体取用,这仿佛是广大白领阶层面临的心理困境,更是潜意识中认为受压抑的人群的困境,他们觉得自己被一个庞大的机构所囚禁,这庞大机构之所以为他们提供幼儿园、游乐场,无非为了养着他们为自己服务,而且最严酷的是被活体取用。
云浩和朱其
朱其:其实现在这次大众为什么对这个事情反映大?因为大家也买不起熊胆,其实跟大家也没关系,归真堂也不见得就是为了虐待熊,老板也不是真虐待员工。但是这个事情就是说它就像一部电影一样,它直接把每一个人内心感受,用熊的企业把它做成一个隐喻来进行攻击,那么这样的话,我觉得他们就像做了一部大片似的,就揭发了每个人的内心苦闷。
云浩:在理想被泯灭的当代,任何此类的隐喻都可以激怒太多的人,所以他们的抗争意识崛起,把拯救黑熊和拯救自己在潜意识中关联在一起。
韩寒也是这样一种社会隐喻,之前他在隐喻抗争,现在他在隐喻做假,人们对抗争的渴望成就了韩寒,人们对造假的痛恨在毁灭韩寒。
制造隐喻的群体,同时完成了造神与灭神,这其实是同一个群落中的人,当代中国人,他们需要除自己之外的他人为他们完成“任务”,而他们总是那沉默的大多数,这个看似温和的民族在熊和韩寒的问题上体现出他们性格中真实的,甚至是更真实的另一面,癫狂与极端。
云浩:韩寒这个代笔不代笔问题也是个社会隐喻,但是在当代艺术圈子,代笔算个什么事情呀,我听说陈逸飞都有个代笔团队
朱其:这都是谁都知道的“秘密”,这F4应该都有人代笔……
云浩:F4是什么?
朱其:前卫艺术里面卖的最火的,方力钧,张晓刚,岳敏君,曾梵志。
首先张晓刚是有人代笔嘛。
云浩:张晓刚没有吧?
朱其:我一个哥们的弟弟给他画,这个我知道。
这帮前卫艺术家几乎都有,王广义什么几乎都有。
方力钧都不忌讳这个,他家里工作室,就是人家进去,他都有代笔坐在家里替他在画,给人看着都无所谓。
云浩:这种有代笔痕迹的画怎么算艺术品的价值?
朱其:代笔有好几种,比如说岳敏君那个代笔就比岳敏君画得好,不但无损于他的形象,还给他添彩,是吧?大家说岳敏君现在画得比以前进步多了,肯定枪手比他画得好……
云浩:这个代笔在这个前卫艺术界几乎快成一个共识了,我把“前卫艺术”称做“为钱艺术”,钱是主语,艺术只是个他们挣钱的手段,你说他老不卖画改行开了夜总会,对于那个所谓的前卫艺术家等于没改行。
为什么能在前卫艺术圈里一个大家可以共识、共忍受的一件事儿,怎么跑到文学圈里就可以把一个作家致命呢?
朱其:美术界是这样的,如果代笔水平高的呢,大家也无所谓,如果代笔水平差,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云浩:有一件事儿我想你也知道,“明四家”之首的文征明,文征明是旁边他的学生以团队的方式在为他代笔,有的人都帮他签名,因为要他的画的人太多了。
朱其:主要可能因为使用语言的能力是普遍的,懂文学的人比较多,大部分人不太懂美术,代笔也看不出来。
云浩: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绘画是一个多重工序的事儿,对吧?比如说一个油画,你要非说代笔的话,帮你做画框子这个人、帮你绷画布的人,某种意义上也在帮你代笔。那韩寒咱不了解,不敢妄下断言,可对韩寒的指责职业作家都觉得可笑,很多人帮作家的作品出谋划策,或者说支个招,这算代笔了?他爸爸真有那两下子的话,他爸才是个神话,这跟本就莫须有,我看不下去是因为对待韩寒就像当年的群众专政,中国人趁火打劫的那点劣根暴露无遗,其实很多现在打韩寒的就是当年给他溜须拍马的,这帮所谓的公知,顶多算个公鸡,公共鸡,捧他时候赚点稿费,骂他时候赚点眼球,横竖他们都有的说,横竖他们都有的吃,这帮公知才是知识界的祸害。
朱其:本来就是这样,想搞跨一个知识分子,用这个代笔之类的质疑,你没法防范,而且很容易被搞臭。
云浩:按你说的,当代艺术界那么多代笔,屁事没有,韩寒一说代笔,整个人给搞垮,作家这个称号好脆弱。
朱其:也不是,因为懂美术的人少,就包括画家,自己画不到这个水平的人、欣赏不了这个水平的人也多的是呀
云浩:其实代笔的画跟代笔的文字一样是一钱不值的。
朱其:都是一钱不值,但问题是,画因为很多人觉得,我虽然觉得他也许有人代笔,但是我自己也不会画,我不敢说出来。那文学不一样,文学,没读过大学的人也读了很多书的,他一看文字有代笔就瞧不起这个事儿。
朱其:前卫艺术是个产业链,是一种纯商业行为
云浩:说得好,所有艺术门类里面,只有美术的前卫艺术和艺术无关,作为教父的老栗早就把话交代明白了,重要的不是艺术
朱其:整个前卫艺术崛起的90年代,大家为争夺出国展览,开始就展开了“江湖斗争”,因为这意味着你赶上了一轮,这十年就是每一轮都有你。如果你一轮赶不上,就是轮轮赶不上了。这个十年以后的差距就很大了,就像方力钧和其他出名的艺术家一样,一开始大家都差不多,就是因为他多了一轮以后,后面十轮就拉开距离了。还有90年代威尼斯双年展,大部分人是借钱去威尼斯的,威尼斯不报销机票,但是有些人就不愿意借钱,没去,没去后来卖作品也没挣上很多钱,后面很多机会也没有了,成为国际明星、艺术家的机会就没了。
但是我觉得好玩的不是这个事情,好玩的就是大家开始围绕着这个争夺策展人,争夺外国策展人,这个事情比较有意思。他后来就形成一个什么呢?外国策展人到中国,第一站一般是来北京,一直到离开。比如说他到北京就会有人来接他,接了以后跟北京的一个大佬见面,这个大佬给他见北京的他指定的艺术家。然后第二站一般是去上海,上海离杭州近,再去杭州,杭州完了再去广州,一般只去这四个城市,其他的都不去了。北京大佬和老外见完以后,会给他开一个名单,就说你到上海去见谁、找谁,然后他就带这个名单到上海。然后上海的大佬就接待他,安排上海的艺术家跟他见面。他是有名单的,这些老外也特别有规矩,他不会去找名单以外的,他如果找名单以外的人,下一次这个大佬就不给他开名单了。其实他问了也没有用,比如说他问说还有没有别的好的艺术家,那些人说没有,这个城市就我们几个是最好的,最好的艺术家都在这里。
云浩:你也算个搞当代的,你知道我怎么命名你们吗?当代艺术——裆带艺术。裤裆一带的艺术,除了鸡巴就是钱,都在裤裆一带,前卫艺术就是为钱的艺术。
朱其:我和他们不一样……
云浩:你有啥不一样的,顶多你是觉醒的鸡,可你在妓院大喊你们他妈都是鸡,本来这个行业挺脏,和妓院一样的买卖,你一喊,那些“名妓”脸都白了,所以现在联合起来收拾你,所谓当代艺术圈就是鳖妓联盟,土鳖发财,嫖的累了,想在明星妓女前面争面子,开始收藏裆带艺术,你过去是个大茶壶,负责介绍花魁的,好花魁都不让你经手,结果你开始揭秘……这些裆带艺术家原本就是和土鳖一样的文盲,没成为鳖成了当代艺术鸡,一个卖下半身,一个买下半身,他们原本就是一个村的。你看看你们这个圈子,一帮少才缺德的二流子,不是开个饭馆,就是开个夜总会,有些二流子中的傻逼还就不画画直接开饭馆了,艺术和他们有屌逼关系。
朱其:你说三个贵州人吧?
云浩:不光是他们,方力钧饭馆就在我住的楼下,这世道就成全这些没文化的货色,今天的文化我叫做二次文革,商业崛起,文化一定沦丧,尤其是传统被摧毁以后。表面轰轰烈烈,推出的净是些垃圾,背后都是国外资本在炒作,国内这帮傻逼万元户跟风。
朱其:哈哈,我接着说。有些时候甚至北京会派一个人陪这个老外去其他的三个城市,然后一直到最后,比如说他从上海机场或者广东机场再起飞,整个过程就受到严密的控制,就像“兄弟会”,你进入到了中国之后,你不可能见这帮兄弟会以外的人,你想见也见不着。而且这时候又会出现一些问题,叫截跑道、抢机场。因为其他的艺术家都会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就想中途拦截这个老外。中国人的智慧就无所不用其极,比如说你跟我是朋友,你也知道我明天要跟奥里瓦见面,我也不好拒绝你,我就跟你说明天在三里屯见面,然后你明天就在三里屯等到下午,等到晚上也没有见一个人,然后你晚上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就说,我们临时改地点了,因为当时也没有手机,也没法通知到你。但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约在三里屯,我们一直都在后海约的。我为了不让你参加,但是又不驳你的面子,我就故意告诉你一个没有的地方、没有约定的地方,我们是约在后海,但是我故意告诉你在三里屯见面。这个事情是永远死无对证的,因为10年之内你也见不着那个外国人,就算见到了,他也想不起这个事情。
云浩:前卫艺术只造就了一批有钱人,只不过这有钱人被文盲、暴发户们推崇为艺术家。其实他们就就是菜市场里面卖菜的。
朱其:说到卖菜的,你发现没有,韩寒他们的争执,就好比两个人菜市场吵架一样,因为它是一个民间社会自我娱乐的一个事情。它是自己形成一个精神中心。
我觉得它如果保持在民间,就是当时各大媒体不要介入,它就保持在一个民间网络状态就好了
云浩:但是你要明白,吵架的这俩菜贩子是拥有最高收视率的人啊,你不抢别人就抢了。
朱其:对,但这个事儿就不能转移到五星级宾馆去吵,就好比央视搞了一场世博会、奥运会的大戏,突然有两个傻货在菜市场吵架,然后体育场的人全跑那边去看,就是他那个体育场的戏没人看了。
就是民间文化的魅力在此,他就是一种菜市场吵架美学。你像鲁迅他们,“左联”就那么四五人在吵架,不是也跟今天方舟子、跟韩寒差不多吗,是吧?
那场吵架,就是国防文学之争,他说我们要叫国防文学,一个不能叫国防文学,我们要叫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其实就这俩事儿,就五六个人开始搞,搞得全国文化界都知道,连延安都知道,然后鲁迅死了之后,就是半年后,周扬他们那群人全到延安去了,就是延安所有的人看他们上海来那几个,都很敬仰,就都必须问一下这个事情,说“你们半年前跟鲁迅到底在吵什么?”还有像当代艺术也是,是吧?你看,他们宋庄、圆明园这些,搞来搞去这点事情,包括这次也是这样,就是你民间的价值,其实我现在觉得就是菜市场美学,一旦全部到宾馆里去开会发言,现在我们当代艺术圈搞权利榜,模仿中央电视台这种颁奖晚会,这个戏就没人看了。
就把那个“菜市场胡同美学”变成“会所美学”,这个会所美学就没人看。就像当年跟鲁迅吵架那几个人,周扬什么,其实大家都没写几篇文章,都各写了两三篇文章,就变成历史了,所有的人都要找他们访谈,要求证,“当年你到底骂了鲁迅什么?鲁迅到底为什么要骂你?”就那么点屁事儿,不跟今天一样吗,是吧?
但是后来周扬、夏衍被鲁迅骂的几个人,也都做了官,谁还能想起他们写的那些官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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