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程与精神启示:走出“倒卖国土”回归“煅土成金”
作为一个素少运动的中年胖子,我对于奥运其实并不热衷,原因大家自然能够理解:这不过是强制集资,让一部分人先锻炼起来;更是重赏征勇夫,让一部分人先强壮起来的游戏。拿再多的牌子,我还是无就近的公共绿地可以随意蹦跶,亦不会将我攀升的胆固醇指数缓解。
因此,拿牌子的事,不提也罢。但另外两件事,却让人心头添堵。一是媒体曝出,跳水冠军秦凯曾四次被隐瞒亲人去世的故事。二就是当下最惹人争议的羽毛球消极比赛,最终被取消资格一事。世界排名第一的女双组合于洋、王晓理为了更好的淘汰赛位置,在场上缺乏斗志和求胜欲,击球不是下网,就是出界。“原本奥运级别的对决,水平却还不如业余选手。”看过这场比赛的人,都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这些年来,感觉我们总憋着一股劲,非得要跟别人证明点什么。高富帅们玩超跑炫名表,吊丝们卖肾买苹果,岳母逼着女婿买房,父母逼着孩子奥数。我不禁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情诗中的两句:我惟有用放弃,来证明自己的拥有。把原本最珍贵的,踩在脚下,只为引起你惊诧的一瞥。
什么是我们应当更看重的?中国这些年的经济奇迹,实则是“一万小时出天才”的生动诠释,无论是定义为“血酬经济”也好,还是源于老百姓们穷怕了的生存欲望驱动也罢,我们一直是在用自己原本最珍贵的事物,去换取眼前的利益。
成绩和亲情,哪个更重要?环境与效益,哪个排在第一?这两者就真的如此不可兼得?当我熟悉了陶瓷的整个流程之后,才发觉,如果所有的陶瓷厂家都能严格按照清洁生产与环保要求投入设备与管理,其实陶瓷产业的环境友好性可以胜过大多数第二产业。而当我们总是冷酷地做出最功利的选择后,陶瓷行业被外界认为的“三高一低”的负面印象,就再也挥之不去,也总是成为城市发展后首当其冲的驱逐对象。秦凯的痛哭,是来自他人的蒙蔽。而我们的泪水,则有些咎由自取。
距离轰轰烈烈的佛山陶瓷升级转型已经有段日子,大家基本认同的是,但凡外扩出广东的企业,迄今为止都难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成功。而吊诡的是,纵使行业一片萧条,但依然还有不断的地方政府,在打着佛山陶瓷转移的主意。
真实的状况又如何?许多新兴陶瓷产区的第一轮招商引资,吸引过去的往往是温州或福建的投机性资本,这些厂从建立之日起,就是按照产区所给予的优惠年限来设置的,无论是厂房还是设备,都是按照最低的成本投入,生产的产品也是以低端快速走量为主。
其实,以国内消费量最大的抛光砖来说,要想生产出优质的产品,就离不开广东的黑泥。在原料的获得上,其他产区并无成本优势;而对于全国范围内的销售或出口海外,更无运输优势;加上产业链的不完备,异地管理的诸多不便;所谓产区的比较优势,足可以判定为一个伪命题。
那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地方政府和企业都趋之若鹜呢?这也就正是一个所谓利用规则的问题。对于官员来讲,招商引资额、就业率、GDP数据等等,是考核政绩的重要指标,只要能在自己任期内做出漂亮的数据,就万事大吉。而有些投资者也有着其如意算盘,就是快速地利用政府所给出的各种政策套现,优惠期结束后就迅速转手或者立马清盘。官员获名,商人得利,至于后面的事如何,无人提起。
放眼国内,新兴的陶瓷产区虽然多如繁星,但除高安、法库外,又有几个成气候的?确立规则的原意是什么?就是为了给公平和效率创造更好的条件,在体育竞技领域中让大家去追逐更高更快更强的人体极限,在生活中让大家去趋近更真更善更美的人格魅力,在工作中让大家去创造更有附加值更具便利性更有性价比的产品。
在现行的制度下,自然谈不上对于某些产区所出现的类似行为的谴责,这亦属于一种合理的利用规则。但,正如体育运动的本质是展现人体的力与美,技巧或团队的配合一样,陶瓷企业的本质是要立足于技术和营销,通过良好的管理,静心做出最好的产品。至于总是寄希望于盘外招,最终只会被更新的规则所淘汰。
这次的羽毛球风波,或许能让更多的人去思考举国体制的优劣,全民运动与竞技精神的迫切。而对于行业而言,这种前所未有的困境,或将驱使更多厂家在产品研发、营销推广、通路建设、精细化管理、企业文化等诸多方面重新审视自己。从投入到过剩,这是经济发展不可回避的螺旋上升的过程,没有什么好忧虑的。陶瓷行业早就应该从快速“倒卖国土”的模式中走出来,回到“煅土成金”的精神本源里。这,才是制造业的灵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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