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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藤艺 顺藤摸瓜话今昔

https://www.biud.com.cn 2013年12月16日19:57 家居装修知识网  

在沙发(沙发装修效果图)(sofa)进入中国家庭之前,藤椅是中国人最柔软的座椅。藤制品除了座椅之外,藤席还是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的人们夏天最喜欢的卧具。随着空调和沙发的普及,再加上国内藤本植物日益稀少,藤制品在中国家居市场日渐式微,然而对很多佛山人来说,藤家具不仅是一种家庭用具,还凝聚了很多温馨的往事……

现状

穿梭于城市繁华与边沿

12月8日下午4时,禅城区普君市场后街某档位。56岁的陈伯静心地坐在铺前,修补着香港陈先生带来的一张旧藤席,身旁还放置着几张老款藤椅、藤茶几(茶几装修效果图)等。只见他将断掉的藤条处掀起小缝,左手将新藤条插入,钢钩顺力一拉,把整根藤条一点点地塞进去,再把多余的藤边剔平整……

如此“穿针引线”的手工活,吸引了不少居民观看。一妇女问道:“这样一张席卖多少钱?”陈伯答道:“1米五床的,便宜的要600元,贵的要800元。”听到报价后,这位妇女吃惊地说道:“那么不起眼的席子要600多元,不如买竹席凉快又便宜……”

对于这些的回应,陈伯总是笑而不言,继续编着席。“编席是纯手工活,别看我这个铺代卖很多竹席、草席,看到那些席质量差时,忍不住编一张藤席,现在眼睛老花了,能编一张算一张,我的儿子宁愿开铺都不愿意编席……”

陈伯打算收几十元修补费,没想到香港陈先生大方地递了500元答谢。陈先生说,他祖籍南海,妈妈背着一张藤席领着一家人去了香港,每晚一家人拥挤地睡在这张席上,后来席子破了一个大洞,香港没人会修补,这次把它修补好,可成了我家的传家宝了!

陈伯是湖南人,二十年前在盐步私营藤厂打工。他告诉记者,他的技艺来自南海盐步,“很多外地人去那边打工,行业分工很细,而我一直从事藤席编织。”

驱车前往南海藤艺的家乡盐步。经过广佛新干线,出口处左拐,走进当地最出名的盐步家私城内,寻觅几家藤艺商铺,却并不容易。与大行其道的现代(现代装修效果图)家具、红木家具(红木家具装修效果图)相比,藤艺家具店寥寥可数。

停车场处一小门面店,各种藤桌、藤艺、藤书柜应有尽有,款式、风格与普君市场陈伯家的款式几乎无二。 卖家说了声:“到四楼南海藤编传习所,或许有你想看的。”

进入这家传习所,陈列的藤艺家居流淌着时尚的潮流:一张镶有古典巴洛克木质的白色藤艺沙发,让人体会到欧洲风情,鸟笼设计的酒柜让人惊讶不已,不远处正在展出的首届藤艺大赛展示,将广州“小蛮腰”、佛山“人龙舞”、“牛郎耕田”等现代传统文化要素收揽其中,让人不得不禁叹,普通的藤条竟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此外,展示区展示了一百多件从民间淘得的古董级藤艺制品,墙壁上方记录着南海藤编的历史渊源、工艺流程以及代表作,似乎想向世人诉说着那段沧桑历史。

历史 舶来的废品成宝贝

今年78岁的陈嘉棠是原南海藤厂的厂长,其退休与南海藤厂关门是同一年。出生在藤编织的家庭里,和很多人一样,四五岁时的他便帮妈妈编制藤器,添补家用,14岁进藤厂,18岁成为南海藤厂的厂长,主攻技术创新,几十年来,他创作的藤艺作品屡屡在国内外获奖,并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中国工艺美术大师。

“听老人说,南海从宋代时就有人编藤器。”陈嘉棠说道,陕西、湖北、四川、甘肃、湖南、贵州都产野藤,那些地区成为藤家具生产基地,“但从未听老人说过,南海以前产过藤,南海人需要的藤料几乎依靠外地,从广东粤北、广西、海南等地采购。”

明清时期,广州对外通商,印尼的货物都是用藤编织品包装,待货物搬走后,大量的藤条丢弃到地上,却被聪明的南海人视为宝贝,拿回去编织小藤箩、藤盆。

后来,行业人证实,全世界最好的藤条出产于印尼。与国内很多地区用国产藤相比,印尼藤编织出的藤制品,无论从耐用度、色泽等方面都提升到很高的档次。

南海人便大量采购印尼藤条,以家庭作坊式加工藤制品,在南海黄岐、盐步蔓延开来。1956年,政府将散落民间的上百家藤作坊组合成立了南海藤厂,全厂固定职工达三千人,农闲时,则有一万人加入临时制藤队伍。

由于南海藤艺坚持采用印尼高品质的藤原料,加之厂里一群技术骨干主攻设计,藤制品绝大部分出口,价格不菲。今年63岁的郑洪佳是当时厂里的技术骨干。他回忆,上世纪70年代中期,去南海藤厂做工不容易,当时一名工人一个月工资是30元,一张藤席出口价是40元,利润还是很高的,有人想买一件藤席,还要托关系,可谓一席难求。

 

沉浮 南海藤艺的兴衰

上世纪60年代,南海藤厂成立研究所,技术上解决了劈藤、漂藤、蒸汽弯藤、生藤脱脂等技术,为藤家具升级换代奠定了基础,成就了南海藤艺的辉煌发展,也成就了陈嘉棠的事业。

1979年,陈嘉棠与石湾另一名陶艺大家刘传,成为第一批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也是至今南海藤艺行业唯一一名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

在上世纪80年代末,南海藤艺技术领先的新闻真不少,从中可一窥南海藤艺和外地藤艺差异性发展。

1981年刊登在《南方日报》第三版的一篇《藤工巧艺异国传》,讲述了陈嘉棠当时作为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聘请的顾问,向斯里兰卡藤工传授经验。“当地的好藤为何不能编出高档产品,原来是没有掌握漂藤、硫熏等技艺。经过技艺传授后,当地藤制品获得一定提升。”此外,报道还讲到“陈嘉棠当年为寻找最适合编织的藤条,无数次深入印尼、斯里兰卡的深山老林,对比多个地方的野藤”。

陈嘉棠告诉记者: 制作藤家具的藤料同属是棕榈科,产地不同,其耐用度不尽相同,“行业人称中国土生土长的藤为土藤,印尼藤为洋藤,制作高档家具必选印尼藤,最好的藤生长在热带雨林地区,特别是两山交接之地、潮湿低洼的地方,在粤北、丹霞山有一些野藤,数量有限,品质无法与印尼藤媲美。”

南海藤厂带旺了整个行业。南海藤艺省非遗传承人梁灿尧说,最红火时,从广州到珠江大桥的路两边都是卖南海藤制品的,看到很多人发财,厂里的人陆续下海单干,众多小作坊开始打价格战,为降低成本,各个小作坊用起廉价的土藤,也不讲求工艺水平,质量差到“一张藤椅,刚拿上货车,都已经破烂了,不仅城里人不要了,农村人也不要!”上世纪90年代末,整个行业遭遇了大崩盘。

梁灿尧也不能幸免。当初卖了房子,才买到一批上等藤料,准备大干一场,遇到这个低谷,谁都爬不起来,南海藤厂关了门,不少人纷纷改行,梁灿尧开了一家早餐店维持着生计。

发展

三代人的微弱坚守

曾经养活一两万人的藤艺行业,如今只有几千人还在从事,“年轻人宁愿去工厂打工,也不愿编织藤艺,只剩下老年人闲时在家里编些箩筐,倒是不少愿意吃苦的外地人肯干。”梁灿尧说道。在许多藤艺加工厂里,记者了解到,工人们多数来自湖南、广西,他们过去是工友,现在有的已成为夫妻,生娃在这里扎根。

当然,也有本地人坚守这个行业。在很多同行看来,梁灿尧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大家想用便宜的藤做家具,他却劝说要提高行业整体藤艺品质,行业才有活路”,他希望将藤艺作坊集合起来,成立像平洲玉器协会一样的商会,“大家聚集起来,力量会大很多!”

至今,78岁的陈嘉棠每年都去印尼,为行业选择优质的藤原料,每当南海藤艺有活动,他总会主动承担艺术(艺术装修效果图)指导工作。

29岁的儿媳妇陈凯文是梁灿尧的得力助手,“她以前当老师,看到我做非遗事业,便辞职在传习所当宣讲师,每晚6时多才下班,去年她加入市工艺美术协会,现在学会了编席,还帮人免费补席呢……”

然而振兴整个行业,也非易事。广东省工艺美术协会原会长刘文告诉记者,就全国而言,早年南海藤艺攻坚了诸多藤艺领域的难关,至今很多传统制藤地区还未达到南海制藤水平。如今印尼加大力度发展当地藤艺,减少了藤原料的出口,同时藤制品出口量急剧减少,靠现有的小作坊“散兵勇将”,无法做出大量的订单,整个行业力量分散,整合成商会后,整个行业水平势必整体提升。

早年,佛山艺术家曾鹏将废弃的船木融入陶艺中,成为当今陶艺领域最流行的搭配方式。对于藤艺发展,曾鹏认为,多元化的物质时代,藤艺进入不了家具主流原因很多,除了高档原材料减少外,人们的主观选择性增多了,“成立协会固然重要,但也要从自身做起,在产品上下功夫,市场会因为好产品的出现,而改变整个社会对藤行业的看法。”当然,行业人的坚持也很关键,在泰国,很多竹木家具进入高档酒店(酒店装修效果图),这与行业人坚持与努力分不开……(记者束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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